第一百二十章 互訴秘密,坦誠相待(2) (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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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,於是便率先帶頭回答道:“能做到。”
有人帶頭說出這句後,其他人的聲音也此起彼伏的跟著響了起來,尤研夕聽有了聲音,心中底氣也足了起來,背起手大聲吼道:“大聲一點,能不能做到?”
“能、能、能……”瞬間,之前回答過的沒回答過的,皆大喊了出來,整個街道一時間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應答聲。
尤研夕看著這些百姓重燃希望,心中無比的欣慰,走下高臺對著那個離自己最近的老村長問道:“老伯,患有疫病的百姓們如今被安置在了哪裏?可否請你帶我過去看一看?”
老村長看了看尤研夕,也不墨跡轉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就接著說道:“就在前面不遠的位置,殿下請跟我來。”
“那就勞煩老伯了!”尤研夕對著老村長供了拱手,也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老村長本是受不得尤研夕這一禮的,但老村長看了看尤研夕不擺架子,便不客氣的率先走在了前面,帶著幾人朝著另外一條街道而去。
眾人看著離去的幾人,臉上終於不再是死氣沈沈的模樣,取而代之的是對著未來的憧憬,更有一些年輕些的直接跟在了幾人身後,陪著尤研夕一同前往。
“公主,前面就是被隔開的房區了,所有的病人都被集中安置在了這邊,由官府的衙役看管,不許其他百姓們靠近,就算是探望親人的也只能遠遠的站在外面看一眼。”
老村長看著前面被柵欄圍起來的街口,對著尤研夕介紹道。
尤研夕點了點頭,對著老村長又是一禮道:“多謝老伯了。”說著又看了看身後一同跟過來的眾人大聲道:“大夥都回去吧!”說完後,轉身便朝著柵欄處走去。
“站住,這裏是疫病區,閑雜人等一律後腿。”守崗的衙役們看著尤研夕幾人靠近,立即站出來攔住三人的去路,大聲吼道。
尤研夕聞言目不斜視,只微微擡了擡眸子,小紅便立即掏出令牌上前大喝道:“大膽,安平公主在此,爾等還不速速讓開!”
衙役們一看令牌,立即嚇得退到一邊跪下去道:“奴才等有眼無珠,沖撞了公主,求公主贖罪。”
尤研夕無暇去管這些衙役,直接朝著最近的一間病房走去,說的是病房,其實也就是店鋪被騰出來臨時安置病人罷了。病房中間燒著一個大火爐,病情輕些的正往火爐裏添著柴火,病情重的則是盡量往中間靠了靠,然後無力的躺在鋪好的地面上。
尤研夕歷經兩世,卻從未見過如此淒慘的樣子,心中頓時五味雜陳,眼眶都不由得紅了起來。
“世子妃……”,玄月看著站著一動不動的尤研夕,輕聲在旁邊喚了喚。尤研夕這才回神往屋裏走去,拉起了最近一人的手,輕輕的號起脈來。
那人感覺到有人拉自己,眼睛都沒有擡一下,仿佛被拉的不是自己似的,依舊靠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尤研夕蹲在地上,隨著號脈的時間越長,眉頭就皺得越緊,而跟過來的那幾個人卻是不敢進屋,只站在屋外看著尤研夕的動作。
良久過後尤研夕才放下了那人的手,然後走了出來。那些病輕的看著尤研夕怪異的舉止,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她。可尤研夕心中卻亂得很,這些人的脈像虛浮、時有時無,而面色也隱隱透出青色,肌腱無力且身體也輕微水腫,但是卻不咳不喘苔色正常。尤研夕看著這些人並不像是得了疫病的狀態,反而倒像是中了毒了一般。
想到此處,尤研夕不由得看向了那些沒有得病的人,見每個人面色皆與中毒者一般隱隱透著青色。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些怪異感,急忙走了幾間病房,見所有人都是如此,這才踏著步子往回走。
“公主殿下,這病是不是很難治?這暮城的大夫們看了都說查不出病因,世子殿下帶來的兩個神醫看過以後也是束手無策,難道暮城是真的沒救了?”老村長看著尤研夕眉頭都要皺成了川子,還一連查看了幾個病房,便不由自主的問出了口。
尤研夕這才發現自己太入神,讓這些剛剛相信她的百姓又產生了懷疑,於是立即換上一副笑容道:“老伯不必擔心,我大概知道原因了,只是具體的還沒想明白,不知這些時日大家都是怎麽過來的,老伯可否跟我細細講講?”
老村長聽著尤研夕的話,想了想然後將暮城的情況具體跟尤研夕講了起來。
原來,暮城雪災來襲,整個暮城到處冰天雪地,很多糧食還沒收割就被埋在了大雪裏,而所有人都無奈滯留在了家中。時間久了家裏存的食物越來越少,最後為了填飽肚子,無奈只得帶上一家老小進了城,希望能得到些接濟。可進城後才發現,原來城裏更比他們家中還不如,暮城像是斷了線的風箏,外面的東西進不來,裏面的出不去,最後就連清粥都喝不上了。
暮城縣令看著百姓門饑魄交加,私自將上繳的存糧都給派了出來,可好景不長國糧也很快被吃完了,無奈縣令想到了城外不遠處有很多野生草烏長成了,便帶著人冒著雪將草烏都挖了回來,分配給大家食用。直到淳於彥來了大家才開始又吃上了飽飯。
尤研夕聽到這裏,心中頓時明了,大笑著抓住老村長的手臂激動道:“我知道了,我知道是什麽原因了,謝謝老伯,真的是太謝謝你了。”
老村長被搖得雲裏霧裏,還沒待反應過來就見尤研夕帶著二人朝著外面走去,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,尤研夕又折了回來,對著老村長道:“老伯,各位鄉親可否請你們幫忙辦件事?”
“公主但說無妨,我等定照著公主所說的去做。”眾人看著尤研夕說找到病因了,心中都極其開心,見尤研夕需要他們,便義不容辭的回答道。
尤研夕見狀不由得心中感動,把大家都招過來,把事情一一吩咐
了下去,這才雀躍的帶著玄月和小紅朝著府衙方向而去。
“聽說剛剛來了個神醫,不知神醫可是在這?”突然一個公子模樣的人,急忙從墻角大步流星的走了上來,對著幾個衙役問道。
衙役還沒回到屋中,聽到聲音便急忙走了上前,對著來人一禮忙回答道:“公子,不是神醫是公主,
剛剛看完病人便朝著衙門的方向去了。”
男子聞言立即轉身朝著衙門的方向而去,可尤研夕並沒有直接去衙門,反而是問了老村長放糧食的地方,去將今日百姓所吃過的東西取了一點,這才去了府衙。
府衙的一個單獨的小院中,門窗緊閉,縣令吳亮與淳於彥在屋中正商議著救災的事宜。而道墟道遠兩個老頭則在一旁的屋內倒騰著各種藥材。
“聽說了嗎,城裏突然來了個什麽公主,說是已經找到病因了。”一個門外送茶水的小丫鬟突然問旁邊的丫鬟道。
第一百三十八章 :綁了送回去“這個我早就聽說過了,不僅如此,我還知道咱們公子啊已經親自去請了呢!”另一個小丫鬟比之前的那個消息還靈通,於是自得的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講了出來。
小丫鬟話音剛落,便聽得旁邊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直接嚇了二人一跳,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,淳於彥冷冰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,對著她們問道:“你們剛剛在說什麽?”
兩個小丫鬟聞言嚇了一跳,剛擡頭看了一眼淳於彥便被他嚇得縮了回去,然後把頭壓得極低這才吞吞吐吐回道:“世子殿下,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,外面的人都說不久前京都來了個什麽……神醫,還是是當今的安平公主,這會正在城裏查看疫病的原因,其它的我們就不知道了。”
小丫鬟們說完,還以為淳於彥是要發落她們,誰知淳於彥的身影卻早已飄出了院外,不見了蹤影,唯獨留下一臉懵逼的兩個人面面相覷。
吳亮看著遠去的淳於彥,無奈嘆了口氣,正要回頭去找家人與自己一同前去迎接公主,就看到兩個老頭從屋中露出頭來,對著他問:“死小子又發什麽瘋了,搞那麽大的動靜?”
吳亮看了看站出來的兩個老頭回答道:“兩位神醫,方才世子殿下聽說京都的神醫公主來了,便急匆匆的離開了,只是不知這位安平公主是何許人也,晚輩為何之前從未聽過?”
要知道當今皇帝只有兩個女兒,分別是安順公主和安寧公主,對於這個安平公主,吳亮只覺得一頭霧水,可看淳於彥的表現這個公主應該不會是冒充的,再說了暮城如今的局勢,來這裏假冒一個公主又有何意義。
兩老頭聽到尤研夕來了心中一喜,完全沒有功夫去搭理吳亮,反而一個閃身便如淳於彥一般飄出了院子。
吳亮看著瞬間消失的三人,尷尬的咳嗽了一聲,轉身吩咐楞在原地的兩個丫鬟道:“楞著幹嘛,還不去將夫人小姐叫來前去迎接公主?”
兩個丫鬟這才回過神來,急急忙忙朝著另外的院子跑去。吳亮看著院門的方向,想到淳於彥三人道表現,心中對這個安平公主越發好奇了起來。
***
淳於彥出衙門後剛拐了一個彎,便見到了一臉歡心雀躍的尤研夕,正和兩個丫鬟有說有笑的朝著這邊走來,於是便不再往前而是直接站在了原地,黑著臉緊緊盯著尤研夕。
突然,兩個早已高興得忘乎所以的丫鬟,笑意僵在了臉上,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看著前方。尤研夕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,這才循著目光看去,赫然便是淳於彥站在前面。
尤研夕心中狂喜,張開雙臂就飛快的向前沖去,淳於彥看著尤研夕如此模樣,內心的小鹿也在亂撞,他也很想如她一般張開雙臂等她撲進自己的懷裏,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,於是只得按捺下內心的激動,握緊拳頭看著她跑過來。
尤研夕本以為二人幾日不見,淳於彥怎麽也是會給她個大大的擁抱,然後二人相依互訴相思之苦。可她滿心歡喜的沖上前,還沒來得及抱住淳於彥,便聽淳於彥冷冰冰的道:“攔住她,立即將她們給本世子綁了送回京都去。”
墨隱聞言立即竄了出來,攔住了尤研夕面前,而暗東暗北二人則是瞬間擒下了小紅及玄月。
尤研夕看著淳於彥眸中的怒氣,眼珠一轉正想著要怎麽跟他說,可還沒等她開口便聽到另一個聲音喊道:“世子殿下,你怎麽可以如此對待公主,這可是大不敬之罪,你這是要知法犯法嗎?”
正在路上尋找尤研夕的吳俊,突然聽到淳於彥的怒吼聲,便急忙趕來過來。正巧看到被鉗制住的三人,便對著淳於彥質問道。
“滾,本世子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管。”淳於彥看都不看吳俊,一雙眼睛則一直盯著尤研夕。
“你怎麽……”吳俊見淳於彥完全不給他面子,轉頭看了一眼美若天仙的尤研夕,面上瞬間憋得通紅立即就想反駁他,可淳於彥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來,瞬間將他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臉色也更加難看了起來。
看著劍拔弩張的淳於彥,尤研夕知道他定是很生氣,顧不得去看憋紅臉的吳俊,直接蹲下身去“哎呦”一聲叫了出來。
“啊彥,我已經找到疫病的原因了,具體的我們等會再講可好,我現在都要累死了,腳也痛的不行好像都腫了。”尤研夕一邊揉著腳一邊委屈的看向淳於彥,帶著哭腔說道。
果然,淳於彥一聽尤研夕說腳腫了,眉頭立即皺了起來,巴不得一個閃身便到了尤研夕面前替她看看,可為了送走尤研夕,他只得站在原地繼續冷眼看著尤研夕。
“丫頭,你找到原因了?”道墟道遠剛巧聽到尤研夕的話,一個健步便沖上前去問道。
尤研夕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,心中不由得哀嘆兩聲,可又不能不回答兩人只得道:“師父師伯,具體的一句兩句也說不清,況且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,而是……”尤研夕說著對著淳於彥的方向努了努嘴,意思極其明顯。
道遠看著淳於彥的方向,以為是尤研夕還在怪淳於彥丟下她,於是直接怒道:“都是你這小子,當初我就說要把乖徒弟帶上,你就說不聽,害得乖徒弟這一路奔波還沒個人照應。”
尤研夕聽著道遠的話,想攔都來不及了,心中一冷暗道了一聲完了;道墟則是閉了閉眼睛,對這個師弟是無話可說了,正想要和淳於彥解釋,卻聽到道遠直接對著吳俊吩咐道:“吳公子,勞煩你將丫頭背進府衙一下。”
吳俊雖沒懂他們說的什麽,可聽到神醫在叫他,並且還是讓他背這個貌若天仙的公主,之前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,立即應聲上前。
淳於彥本來是氣急了,可是聽完道遠要吳俊背尤研夕,心中的醋壇子立即打翻,上前一步便將尤研夕一把抱起,大步流星朝著府衙而去。
吳俊本來還暗自竊喜,希望通過背尤研夕然後和尤研夕多親近一些,最後說不準還能撈個駙馬什麽都當當,誰知卻被淳於彥直接給攪和了,心中對淳於彥立即生出了幾分恨意來。
***
等吳亮召集了一家老小,正準備到門口迎接尤研夕的時候,便見吳俊頹廢的朝著府裏進來,吳夫人看著寶貝兒子的模樣,立即嚇了一跳上前問道:“兒子,你這是怎麽了,可別瞎為娘啊!”
吳俊聽得吳夫人的聲音,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,對著吳夫人便委屈道:“娘,兒子找了公主幾圈,最後卻被世子殿下先找到接回了府上。”
“接回府上就行了,誰接的又能怎麽樣,你看你這要死不活的模樣,成何體統。”吳亮看著吳俊那頹廢的模樣,氣不打一處來,對著他就斥責道。話畢,便帶著一家老小齊齊朝著安排給淳於彥的院子而去。
淳於彥這時正一臉不悅的看著尤研夕,尤研夕則是一臉心虛的低下了頭。
“你還學會騙人了?”淳於彥抱著手臂,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尤研夕。
“那我不騙你腳腫,你就要攆我走,那我能怎麽辦!”尤研夕委屈的嘟囔道。
看著尤研夕那一副受傷的模樣,淳於彥終於的嘆了口氣,到底是他先不對撇下她的,如今又來怪罪與她,淳於彥心中也極其不忍個,於是便上前去一把抱住尤研夕低聲道:“那你得答應我,不能直接和那些病人接觸,你要是有個閃失我會受不了的。”
聽完淳於彥的話,尤研夕這才想起那些生病的百姓,對著淳於彥道:“你不讓我接觸,可是我已經接觸過了,而且我還發現這些病人並非是疫病,而是中了毒。”
“中毒?你確定?”淳於彥聽尤研夕接觸過病人,心中本是揪了起來,可聽說是中毒,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尤研夕追問道。
尤研夕也不墨跡,堅定的看著淳於彥點了點頭,然後道:“你現在還是帶我去找師父師伯吧!具體的我一會兒在給你們講。”
淳於彥聞言連忙點了點頭,帶著尤研夕出了屋門。
“殿下,二位殿下。”突然院外一個聲音傳了進來,尤研夕這才回頭看去,見院外正站著一群人,朝著兩人看來。
吳亮見尤研夕回頭,連忙對帶著一家老小跪下道:“暮城縣令吳亮攜全家叩見公主千歲,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尤研夕最受不得這些繁文縟節,對著吳亮直接擺擺手道:“吳大人不必如此,正巧本宮有事與你商量,就讓其他人回去吧!”
吳亮聞言又是謝恩,然後才揮退了眾人,自己跟上了前去進了兩老頭的屋子。
屋中藥味彌漫,吳亮不由得蒙住娘娘鼻子,可見尤研夕和淳於彥二人都沒有蒙鼻子,於是也不好意思自己蒙著,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帕子。
“丫頭,這次疫病到底是什麽原因,你快說說。”道遠第一個等不及,連忙對著尤研夕問道。
“師父莫急,你們先來看看這是什麽。”尤研夕將去庫房取的草烏放在了桌案上,讓幾人來看,四人只消一眼便異口同聲的答道:“草烏!”
第一百三十九章 :真相大白尤研夕看了看四人一眼,嚴肅道:“沒錯就是草烏,此次城中大半人病倒,皆是草烏引起,草烏雖是中藥能治病救人,可它亦有大毒可以害人。我曾查閱逸蜀的醫書,書中雖記載草烏入藥,可並未提及它的毒性。但我曾在一本孤本上看過,草烏大毒若是用來生服久而久之必會要了人性命,加上之前我問過城中百姓,他們皆說之前靠的是生服草烏來度日,日子久了毒素累計,所以城中百姓每個人臉上都透著點青色,乍一看是因為營養不良引起,可實際卻是中毒之兆。所以我敢斷定,此次並非疫病,而是草烏中毒。”
吳亮聽完尤研夕的話,心中大驚,草烏是他帶著百姓們挖來分食的,如今若是因為草烏才讓百姓中毒而死的,等尤研夕將此事上報到皇帝耳中,那他們全家豈不是全完了。
想到此處,吳亮立即否認道:“殿下,你是不是診錯了,草烏自古以來都是用來救人的,況且你也說了只是在孤本上見過,又或許是你記錯了?畢竟兩位神醫都沒有診出來。”
“吳大人,丫頭所說中毒我也有所懷疑,只是一直與師弟有想被的想法,所以才沒有提出來,如今丫頭這麽說,那百姓們必定是中毒無疑。”道墟見吳亮質疑尤研夕,立即站出來維護道。
尤研夕卻是看著吳亮一笑嘲諷道:“素問吳大人是個清廉的好官,卻不曾想與自身命運相關的事,吳大人還是會顛倒黑白棄百姓們於不顧啊!”
吳亮不料尤研夕看得如此直白,臉色一變羞得一臉通紅,低下頭不敢言語。
尤研夕見狀忙回頭看著淳於彥挑了挑眉,淳於彥立即明白了尤研夕這是自己先做了壞人,再將籠絡人心的機會轉交給他。
淳於彥走上前拍了拍吳亮的肩膀道:“吳大人會這麽想也是不想家人無辜受累,況且吳大人此舉也是為了城中百姓,若是沒有吃草烏,只怕這城中百姓早已餓死了,所以功過相抵,此事我就不與追究了。”
吳亮聽淳於彥那麽說心中松了一口氣,但一想到皇帝,便又擔憂道:“那皇上那邊。”
“吳大人放心,此事只限我們五人知曉,皇上那邊永遠不會知道的,城中百姓也不用知道,他們只需記得是吳大人帶領他們度過難關的就好。”
吳亮看著淳於彥那毋庸置疑的話,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,但依舊不放心的看了看尤研夕,見尤研夕也點了點頭,這才終於放心了下來。
“那沒什麽事,臣就先去安排公主的住所了。”吳亮看了看幾人,知道幾人接下來還要商量怎麽用藥,便直接告退道。
“不用了,夕兒與我住一起。”淳於彥聽了吳亮的話直接拒絕道。
吳亮聞言疑惑的看向二人,對於二人的關系實在是有些搞不清楚,尤研夕見狀這才解釋道:“我與啊彥本是夫妻,吳大人不必擔憂。”
尤研夕此話一出,吳亮終於恍若大悟,對於之前淳於彥過激的反應也終於明白了過來,連忙對著幾人告了辭退了出去。
***
吳俊母子三人回到屋中後,吳夫人急忙問道:“兒子,你是不是對這安平公主有想法,不然剛剛也不會那麽頹廢。”
吳俊聽母親看出了自己的心思,也不掩飾直接將外面發生的一切告訴吳夫人,聽到淳於彥抱尤研夕回府的事後,吳俊的妹妹小美也不免激動了起來,直接罵道:“看她一臉的狐媚樣,竟然還要世子殿下抱她回來,也不知羞。”
“怎麽就狐媚了?你要有本事你也讓世子抱你啊!光在這逞嘴上之能,小心被別人聽去治你個侮辱皇家公主之罪。”吳俊聽著自家小美拈酸吃醋的模樣,立即反駁道。
小美被自家哥哥那麽一嚇唬,立即不敢說話了,只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吳夫人看著面前的一對兒女都各有心思,於是心中暗道:“要是真的能把公主和世子都拿下,到時候兒子就是駙馬,女兒就是世子妃,那我們整個吳家起不就飛黃騰達了?”
思及此,吳夫人直接把兩人叫了過來,湊在一起對二人低語了起來。
“你們這是在嘀咕什麽呢?沒有事情就趕緊去休息了,這大晚上的還不睡覺,明日還有得忙呢!”
吳亮回到房中,邊間母子三人正在火爐邊嘀咕著什麽,便立即出聲趕走了一對兒女,由著吳夫人給他更衣。
“老爺,安平公主的住處你打算安置在哪裏?妾身也好立即派人前去收拾收拾?”吳夫人見兒女們離開,便開始對吳亮旁敲側擊道。
吳亮忙了一天,本就疲憊不已,聽著吳夫人的話便也不想多解釋,直接低聲說道:“公主與世子住一個院子,你就不必管了。”
“這怎麽行,公主千金之軀怎麽好跟世子公用一個院子,不如妾身將東院收拾出來讓公主住吧!”吳夫人聽說二人住一個院子,立即出聲阻攔。可等了半響也不見吳亮吱聲,這才看向床榻上的吳亮,見吳亮已經睡熟了,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,只得撇了撇嘴吹了燈睡了下去。
第二日,吳美一早便熬了粥給淳於彥送去,可剛到院子門外便被護衛攔了下來,吳美見護衛不讓她進,立即撒起潑來喊道:“我是來給世子送粥的,你們憑什麽不然我進去,要是識相的趕緊給我讓開。”
尤研夕本來剛洗漱好,準備與淳於彥一同前去看望城中的百姓,就聽到外面女子的撒潑的聲音,不免好奇的走出了房門,看向院外。
只見一穿著鮮艷的女子正拿著食盒立於門外,女子樣貌清秀,可那滿臉的脂粉卻讓尤研夕看了就一陣不喜,於是尤研夕便慍怒道:“誰一大早就來本宮門前吵鬧,不要命了嗎?”
吳美見尤研夕從淳於彥的臥室走出來,心中立即泛起一直酸味,哪裏還去管尤研夕是什麽身份,直接對著尤研夕便頂撞道:“我是吳縣令的獨女吳美,是來給世子殿下送粥的,不知道公主為什麽把我攔在門外?”
“大膽,竟敢在本宮面前稱我,你不想要命了?”尤研夕不知為何,對著吳美實在喜歡不起來,於是便用身份壓起人來了。
“逆女,還不趕緊像公主請罪。”吳亮本是來等候兩人一同前往城中的,可沒曾想剛到門前,便聽得尤研夕的怒聲。
吳美見自家父親也向著外人,心中更不是滋味,對著吳亮便道:“女兒只不過來給世子送粥,卻被她攔在外面,女兒有什麽錯?”吳美說著直接用手指著尤研夕,嚇得吳亮直接上前跟尤研夕告罪起來。
尤研夕雖然不喜歡吳美,但對吳亮卻沒有偏見,於是便也沒有計較,只是對著吳亮道:“一個女孩子,不在閨房學學詩詞、做做女工,卻光惦記著給男人送粥送湯,大人空閑下來是該好好教育一下女兒了。”
吳亮聞言急忙點了點頭,對著尤研夕道:“謝公主提點,微臣空閑後定當好好教導女兒。”
吳美卻不那麽想,看著自己父親如此伏低做小,心中極其不悅,看著尤研夕便指責道:“公主還說我,你自己不也一大早就在世子殿下的臥房,公主殿下是不是也該先管好自己?”
吳亮看著自己這口無遮攔的女兒,不待尤研夕發火,站起身就是一耳刮子
打在吳美臉上,怒吼道:“給小姐給我帶下去,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閨房半步。”
“父親,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?”吳美聽得吳亮要懲罰她,不敢置信的看著吳亮,見吳亮是鐵了心了,這才回頭對著尤研夕道:“別以為關著我,你就能勾引世子了,世子殿下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心思歹毒的人的。”
吳亮聽著吳美的話,頭上的汗珠都被嚇了出來,連忙指揮下人將吳美拖走,然後跪下對著尤研夕請罪,尤研夕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:“吳大人不必擔憂,本宮不會與她一個小孩子計較的,你稍等片刻,我這就進去叫世子。”
吳亮聽著尤研夕的話,眉毛不由得跳了跳,她竟然說吳美是小孩子,可她自己看起來也就那麽大一點而已,不過不得不承認尤研夕的一言一行的確老成得很。
尤研夕進門後便板著一張臉,看著還在梳發髻的淳於彥吃醋道:“這才到暮城幾天啊?就給我招惹這些鶯鶯燕燕,世子若是喜歡,那本宮可以給世子多納幾位側妃,不知世子覺得如何?”
剛剛門外的話淳於彥早就聽見了,本以為尤研夕真的不在意,可誰知進門就變臉給他看了。淳於彥聞言連忙帶上玉冠,站起身就將尤研夕抱在懷裏道:“不是我要招惹她的,明明是她來招惹你,弱水三千我只有夕兒一人足矣,其他人我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,所以夕兒你就別吃醋了。”
尤研夕聽得淳於彥那麽說,心中一陣甜蜜,故意板著臉接著道:“真的不要側妃?”
淳於彥哪裏看不出來尤研夕的小心思,立即伸手做了個發誓狀道:“我保證!”
尤研夕忙伸手拉下淳於彥的手,這才開懷一笑道:“我自然是相信你的,我們還是快走吧,吳大人還在門外等著呢!”
第一百四十章 :穿著襤褸的小孩三人到達城中心的時候,老村長已經帶著一群人等在了路旁,而路中間已然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木床,每張床上還堆滿了被子。
吳亮看著被堵得水洩不通的街道,直接對著身旁的衙役吼道:“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,堵成這樣都不管的嘛,還不給我趕緊把道路清開。”
“吳大人不必發火,這些都是本宮昨晚上吩咐的,雖然集中管理很好,可這大冷的天,大家擠在一起睡地鋪,很容易會生病並且交叉感染的,所以還得勞煩吳大人將如今暮城的人數統計一下,然後再把這些床鋪按照兩人一張平均分配下去,若是不夠的話,就在往城邊搬。”
尤研夕見吳亮一發火,連忙對著他解釋了一番,昨日她看到這些百姓們一個個全都躺在地上休息,雖然地上都鋪了地鋪,可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裏,難免不會有人受了寒氣感冒,所以尤研夕便請老村長帶上那些年輕力壯的年輕人,去將床給搬了過來。
吳亮聽著這是尤研夕的意思,火氣立即全消了,轉頭對著身旁的衙役道:“公主的話你可聽到了?立即帶人去辦,務必讓所有人今晚上都能睡上床鋪。”
衙役見吳亮老是拿他撒氣,心中甚是委屈,可面上卻不敢表現只得應聲帶著一旁的幾個衙役轉頭而去。
尤研夕見幾人離開,這才想起了另一個問題,連忙叫道:“你們等等,若是床都放在樓下必定會很擁擠而且放不下,記得把樓上的房間數量也一同統計了,每間房按大小來安排人數居住,若是還不夠住就往外擴一擴,可記住了?”
“屬下遵命!”衙役們聞言這才迅速離開。尤研夕又往四周看了看,這才發現一個守城官兵都沒看見,於是不免好奇道:“吳大人,昨日本宮進城開始,便不曾見城中有守城官兵,不知這些官兵都去哪了?”
吳亮一聽急忙把目光移向了淳於彥,淳於彥則是上前一把抓住尤研夕的手,解釋道:“城中百姓眾多,之前運過來的糧食所剩不多,所以我便將官兵都派去運糧食了。”
尤研夕聽完點了點頭,可是對於暮城的用度實在憂心不已,看了看老村長他們,不由得又問道:“老伯,雪災之前不知大家是如何過冬的?”
老村長不知尤研夕這麽問有何意,想了想說道:“暮城天冷莊稼長勢不好,所以出來日常農耕,空閑的時候大夥也會上街打打獵,改善改善夥食,添補添補生活。”
尤研夕聽著老村長的話,木訥的點了點頭,對著大家揮了揮手道:“大家都辛苦了,就先回去歇著吧!若是一會分床有忙不過來的,還請大家搭把手,妍夕在此感激不盡。”
尤研夕說著對著百姓們鞠了個躬,然後拉著淳於彥的手朝著疫病區而去。
昨夜四人商議後,已經敲定好了解毒藥方,加上尤研夕昨日來看的時候,已經說過她找到病因了,因此一到疫病區便被百姓們團團圍住了。
“大家稍安勿躁,都往後散開點,公主又話與大家講。”幾個貼身護衛和丫鬟急忙招呼人們往後撤,而尤研夕三人則是站在了最前端。
看著退得差不多了,尤研夕這才對著淳於彥互相看了一眼,相互點了點頭。
“各位鄉親,想必身邊這位你們昨日已經見過了,她便是太後親封的安平公主,昨日公主已經查探出此次疫病的原因,並且連夜與兩位神醫一同敲定了藥方。現在我們需要一些人前來先試藥,不知有沒有人自願試藥的啊?”
吳亮看著得病的百姓們,心中只覺得五味雜陳,想到這些人皆是因為自己的無知,才變成了這般模樣的就覺得自己罪不可恕。逃避的眼神看了一眼二人,這才講事先商議好的話說了出來。
百姓們一聽有救,急忙爭先恐後的往前擠,都想要當這個實驗者,他們只知道當試驗者便可以優先吃到藥,卻不知道當試驗者也是有危險的。現如今的情況,尤研夕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找什麽老鼠來做試驗了,況且這麽大的雪災,人都要餓死了,何況什麽都不懂的小動物呢,所以用人來試藥是現在最快也最好的辦法。
“我要試藥……”
“我也要試藥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
頓時一堆的試藥聲此起彼伏,每個人都飛快的往前跑了幾步,就怕晚了自己就不能成為其中一員了。一時之間因為搶著試藥一事,街上亂成了一團,三人也因著百姓的推嚷,不得已退後了幾步。
尤研夕不料事情會變得如此覆雜,試藥本是個危險的事情,若一不留神便會一命嗚呼,正當她在想哪裏出了錯的時候,淳於彥扶住她上前了一步。
“鄉親們,靜一靜先聽過說可好。”淳於彥暗含內力的聲音傳了出去,也傳進了眾人的耳中。
眾人這才止住了動作看向淳於彥,等待著他的下文。他們知道是這個世子殿下到來,他們如今才能吃上飯,所以他們願意靜下來去聽淳於彥的話。
淳於彥見狀露出了沈重之色,看著前方的百姓道:“試藥之事非同小可,如今我們雖找到了病因,可是對於藥方還在摸索之中,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之憂,所以請大家三思而後行。”
眾人聞言有性命之憂,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,腳步也往後退了開去。要知道他們很多人如今雖病了,但離死還有些時日,等藥試成功自己便有救了又何必去趟著波渾水呢!
尤研夕看著這一幕簡直是哭笑不得,一會兒往前擠,一會兒往後退,這聽完有性命之憂,便都不敢上前了,見此情形尤研夕不由得哀嘆了一聲,默默站在了一旁。
吳亮看著低頭嘀咕的百姓,見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,於是不自覺的問道:“真的沒有一個人願意?若是試藥成功,那可就是我們暮城的大英雄了啊!”
百姓們聽完卻眼都沒擡一下,大英雄又如何,要是沒了性命,那他們豈不是什麽都沒有了。那還不如等著讓別人試了藥來救自己,只要命還在其它的虛名要來有什麽用。
“讓我來吧!”突然一個衣裳襤褸,布滿了補丁的小男孩從前排擠了出來,用稚嫩的童音對著三人喊道。
尤研夕不由得被這聲音吸引了過來,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,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,正花著一張臉,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。
尤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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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帶頭說出這句後,其他人的聲音也此起彼伏的跟著響了起來,尤研夕聽有了聲音,心中底氣也足了起來,背起手大聲吼道:“大聲一點,能不能做到?”
“能、能、能……”瞬間,之前回答過的沒回答過的,皆大喊了出來,整個街道一時間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應答聲。
尤研夕看著這些百姓重燃希望,心中無比的欣慰,走下高臺對著那個離自己最近的老村長問道:“老伯,患有疫病的百姓們如今被安置在了哪裏?可否請你帶我過去看一看?”
老村長看了看尤研夕,也不墨跡轉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就接著說道:“就在前面不遠的位置,殿下請跟我來。”
“那就勞煩老伯了!”尤研夕對著老村長供了拱手,也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老村長本是受不得尤研夕這一禮的,但老村長看了看尤研夕不擺架子,便不客氣的率先走在了前面,帶著幾人朝著另外一條街道而去。
眾人看著離去的幾人,臉上終於不再是死氣沈沈的模樣,取而代之的是對著未來的憧憬,更有一些年輕些的直接跟在了幾人身後,陪著尤研夕一同前往。
“公主,前面就是被隔開的房區了,所有的病人都被集中安置在了這邊,由官府的衙役看管,不許其他百姓們靠近,就算是探望親人的也只能遠遠的站在外面看一眼。”
老村長看著前面被柵欄圍起來的街口,對著尤研夕介紹道。
尤研夕點了點頭,對著老村長又是一禮道:“多謝老伯了。”說著又看了看身後一同跟過來的眾人大聲道:“大夥都回去吧!”說完後,轉身便朝著柵欄處走去。
“站住,這裏是疫病區,閑雜人等一律後腿。”守崗的衙役們看著尤研夕幾人靠近,立即站出來攔住三人的去路,大聲吼道。
尤研夕聞言目不斜視,只微微擡了擡眸子,小紅便立即掏出令牌上前大喝道:“大膽,安平公主在此,爾等還不速速讓開!”
衙役們一看令牌,立即嚇得退到一邊跪下去道:“奴才等有眼無珠,沖撞了公主,求公主贖罪。”
尤研夕無暇去管這些衙役,直接朝著最近的一間病房走去,說的是病房,其實也就是店鋪被騰出來臨時安置病人罷了。病房中間燒著一個大火爐,病情輕些的正往火爐裏添著柴火,病情重的則是盡量往中間靠了靠,然後無力的躺在鋪好的地面上。
尤研夕歷經兩世,卻從未見過如此淒慘的樣子,心中頓時五味雜陳,眼眶都不由得紅了起來。
“世子妃……”,玄月看著站著一動不動的尤研夕,輕聲在旁邊喚了喚。尤研夕這才回神往屋裏走去,拉起了最近一人的手,輕輕的號起脈來。
那人感覺到有人拉自己,眼睛都沒有擡一下,仿佛被拉的不是自己似的,依舊靠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尤研夕蹲在地上,隨著號脈的時間越長,眉頭就皺得越緊,而跟過來的那幾個人卻是不敢進屋,只站在屋外看著尤研夕的動作。
良久過後尤研夕才放下了那人的手,然後走了出來。那些病輕的看著尤研夕怪異的舉止,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她。可尤研夕心中卻亂得很,這些人的脈像虛浮、時有時無,而面色也隱隱透出青色,肌腱無力且身體也輕微水腫,但是卻不咳不喘苔色正常。尤研夕看著這些人並不像是得了疫病的狀態,反而倒像是中了毒了一般。
想到此處,尤研夕不由得看向了那些沒有得病的人,見每個人面色皆與中毒者一般隱隱透著青色。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些怪異感,急忙走了幾間病房,見所有人都是如此,這才踏著步子往回走。
“公主殿下,這病是不是很難治?這暮城的大夫們看了都說查不出病因,世子殿下帶來的兩個神醫看過以後也是束手無策,難道暮城是真的沒救了?”老村長看著尤研夕眉頭都要皺成了川子,還一連查看了幾個病房,便不由自主的問出了口。
尤研夕這才發現自己太入神,讓這些剛剛相信她的百姓又產生了懷疑,於是立即換上一副笑容道:“老伯不必擔心,我大概知道原因了,只是具體的還沒想明白,不知這些時日大家都是怎麽過來的,老伯可否跟我細細講講?”
老村長聽著尤研夕的話,想了想然後將暮城的情況具體跟尤研夕講了起來。
原來,暮城雪災來襲,整個暮城到處冰天雪地,很多糧食還沒收割就被埋在了大雪裏,而所有人都無奈滯留在了家中。時間久了家裏存的食物越來越少,最後為了填飽肚子,無奈只得帶上一家老小進了城,希望能得到些接濟。可進城後才發現,原來城裏更比他們家中還不如,暮城像是斷了線的風箏,外面的東西進不來,裏面的出不去,最後就連清粥都喝不上了。
暮城縣令看著百姓門饑魄交加,私自將上繳的存糧都給派了出來,可好景不長國糧也很快被吃完了,無奈縣令想到了城外不遠處有很多野生草烏長成了,便帶著人冒著雪將草烏都挖了回來,分配給大家食用。直到淳於彥來了大家才開始又吃上了飽飯。
尤研夕聽到這裏,心中頓時明了,大笑著抓住老村長的手臂激動道:“我知道了,我知道是什麽原因了,謝謝老伯,真的是太謝謝你了。”
老村長被搖得雲裏霧裏,還沒待反應過來就見尤研夕帶著二人朝著外面走去,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,尤研夕又折了回來,對著老村長道:“老伯,各位鄉親可否請你們幫忙辦件事?”
“公主但說無妨,我等定照著公主所說的去做。”眾人看著尤研夕說找到病因了,心中都極其開心,見尤研夕需要他們,便義不容辭的回答道。
尤研夕見狀不由得心中感動,把大家都招過來,把事情一一吩咐
了下去,這才雀躍的帶著玄月和小紅朝著府衙方向而去。
“聽說剛剛來了個神醫,不知神醫可是在這?”突然一個公子模樣的人,急忙從墻角大步流星的走了上來,對著幾個衙役問道。
衙役還沒回到屋中,聽到聲音便急忙走了上前,對著來人一禮忙回答道:“公子,不是神醫是公主,
剛剛看完病人便朝著衙門的方向去了。”
男子聞言立即轉身朝著衙門的方向而去,可尤研夕並沒有直接去衙門,反而是問了老村長放糧食的地方,去將今日百姓所吃過的東西取了一點,這才去了府衙。
府衙的一個單獨的小院中,門窗緊閉,縣令吳亮與淳於彥在屋中正商議著救災的事宜。而道墟道遠兩個老頭則在一旁的屋內倒騰著各種藥材。
“聽說了嗎,城裏突然來了個什麽公主,說是已經找到病因了。”一個門外送茶水的小丫鬟突然問旁邊的丫鬟道。
第一百三十八章 :綁了送回去“這個我早就聽說過了,不僅如此,我還知道咱們公子啊已經親自去請了呢!”另一個小丫鬟比之前的那個消息還靈通,於是自得的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講了出來。
小丫鬟話音剛落,便聽得旁邊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直接嚇了二人一跳,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,淳於彥冷冰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,對著她們問道:“你們剛剛在說什麽?”
兩個小丫鬟聞言嚇了一跳,剛擡頭看了一眼淳於彥便被他嚇得縮了回去,然後把頭壓得極低這才吞吞吐吐回道:“世子殿下,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,外面的人都說不久前京都來了個什麽……神醫,還是是當今的安平公主,這會正在城裏查看疫病的原因,其它的我們就不知道了。”
小丫鬟們說完,還以為淳於彥是要發落她們,誰知淳於彥的身影卻早已飄出了院外,不見了蹤影,唯獨留下一臉懵逼的兩個人面面相覷。
吳亮看著遠去的淳於彥,無奈嘆了口氣,正要回頭去找家人與自己一同前去迎接公主,就看到兩個老頭從屋中露出頭來,對著他問:“死小子又發什麽瘋了,搞那麽大的動靜?”
吳亮看了看站出來的兩個老頭回答道:“兩位神醫,方才世子殿下聽說京都的神醫公主來了,便急匆匆的離開了,只是不知這位安平公主是何許人也,晚輩為何之前從未聽過?”
要知道當今皇帝只有兩個女兒,分別是安順公主和安寧公主,對於這個安平公主,吳亮只覺得一頭霧水,可看淳於彥的表現這個公主應該不會是冒充的,再說了暮城如今的局勢,來這裏假冒一個公主又有何意義。
兩老頭聽到尤研夕來了心中一喜,完全沒有功夫去搭理吳亮,反而一個閃身便如淳於彥一般飄出了院子。
吳亮看著瞬間消失的三人,尷尬的咳嗽了一聲,轉身吩咐楞在原地的兩個丫鬟道:“楞著幹嘛,還不去將夫人小姐叫來前去迎接公主?”
兩個丫鬟這才回過神來,急急忙忙朝著另外的院子跑去。吳亮看著院門的方向,想到淳於彥三人道表現,心中對這個安平公主越發好奇了起來。
***
淳於彥出衙門後剛拐了一個彎,便見到了一臉歡心雀躍的尤研夕,正和兩個丫鬟有說有笑的朝著這邊走來,於是便不再往前而是直接站在了原地,黑著臉緊緊盯著尤研夕。
突然,兩個早已高興得忘乎所以的丫鬟,笑意僵在了臉上,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看著前方。尤研夕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,這才循著目光看去,赫然便是淳於彥站在前面。
尤研夕心中狂喜,張開雙臂就飛快的向前沖去,淳於彥看著尤研夕如此模樣,內心的小鹿也在亂撞,他也很想如她一般張開雙臂等她撲進自己的懷裏,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,於是只得按捺下內心的激動,握緊拳頭看著她跑過來。
尤研夕本以為二人幾日不見,淳於彥怎麽也是會給她個大大的擁抱,然後二人相依互訴相思之苦。可她滿心歡喜的沖上前,還沒來得及抱住淳於彥,便聽淳於彥冷冰冰的道:“攔住她,立即將她們給本世子綁了送回京都去。”
墨隱聞言立即竄了出來,攔住了尤研夕面前,而暗東暗北二人則是瞬間擒下了小紅及玄月。
尤研夕看著淳於彥眸中的怒氣,眼珠一轉正想著要怎麽跟他說,可還沒等她開口便聽到另一個聲音喊道:“世子殿下,你怎麽可以如此對待公主,這可是大不敬之罪,你這是要知法犯法嗎?”
正在路上尋找尤研夕的吳俊,突然聽到淳於彥的怒吼聲,便急忙趕來過來。正巧看到被鉗制住的三人,便對著淳於彥質問道。
“滾,本世子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管。”淳於彥看都不看吳俊,一雙眼睛則一直盯著尤研夕。
“你怎麽……”吳俊見淳於彥完全不給他面子,轉頭看了一眼美若天仙的尤研夕,面上瞬間憋得通紅立即就想反駁他,可淳於彥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來,瞬間將他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臉色也更加難看了起來。
看著劍拔弩張的淳於彥,尤研夕知道他定是很生氣,顧不得去看憋紅臉的吳俊,直接蹲下身去“哎呦”一聲叫了出來。
“啊彥,我已經找到疫病的原因了,具體的我們等會再講可好,我現在都要累死了,腳也痛的不行好像都腫了。”尤研夕一邊揉著腳一邊委屈的看向淳於彥,帶著哭腔說道。
果然,淳於彥一聽尤研夕說腳腫了,眉頭立即皺了起來,巴不得一個閃身便到了尤研夕面前替她看看,可為了送走尤研夕,他只得站在原地繼續冷眼看著尤研夕。
“丫頭,你找到原因了?”道墟道遠剛巧聽到尤研夕的話,一個健步便沖上前去問道。
尤研夕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,心中不由得哀嘆兩聲,可又不能不回答兩人只得道:“師父師伯,具體的一句兩句也說不清,況且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,而是……”尤研夕說著對著淳於彥的方向努了努嘴,意思極其明顯。
道遠看著淳於彥的方向,以為是尤研夕還在怪淳於彥丟下她,於是直接怒道:“都是你這小子,當初我就說要把乖徒弟帶上,你就說不聽,害得乖徒弟這一路奔波還沒個人照應。”
尤研夕聽著道遠的話,想攔都來不及了,心中一冷暗道了一聲完了;道墟則是閉了閉眼睛,對這個師弟是無話可說了,正想要和淳於彥解釋,卻聽到道遠直接對著吳俊吩咐道:“吳公子,勞煩你將丫頭背進府衙一下。”
吳俊雖沒懂他們說的什麽,可聽到神醫在叫他,並且還是讓他背這個貌若天仙的公主,之前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,立即應聲上前。
淳於彥本來是氣急了,可是聽完道遠要吳俊背尤研夕,心中的醋壇子立即打翻,上前一步便將尤研夕一把抱起,大步流星朝著府衙而去。
吳俊本來還暗自竊喜,希望通過背尤研夕然後和尤研夕多親近一些,最後說不準還能撈個駙馬什麽都當當,誰知卻被淳於彥直接給攪和了,心中對淳於彥立即生出了幾分恨意來。
***
等吳亮召集了一家老小,正準備到門口迎接尤研夕的時候,便見吳俊頹廢的朝著府裏進來,吳夫人看著寶貝兒子的模樣,立即嚇了一跳上前問道:“兒子,你這是怎麽了,可別瞎為娘啊!”
吳俊聽得吳夫人的聲音,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,對著吳夫人便委屈道:“娘,兒子找了公主幾圈,最後卻被世子殿下先找到接回了府上。”
“接回府上就行了,誰接的又能怎麽樣,你看你這要死不活的模樣,成何體統。”吳亮看著吳俊那頹廢的模樣,氣不打一處來,對著他就斥責道。話畢,便帶著一家老小齊齊朝著安排給淳於彥的院子而去。
淳於彥這時正一臉不悅的看著尤研夕,尤研夕則是一臉心虛的低下了頭。
“你還學會騙人了?”淳於彥抱著手臂,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尤研夕。
“那我不騙你腳腫,你就要攆我走,那我能怎麽辦!”尤研夕委屈的嘟囔道。
看著尤研夕那一副受傷的模樣,淳於彥終於的嘆了口氣,到底是他先不對撇下她的,如今又來怪罪與她,淳於彥心中也極其不忍個,於是便上前去一把抱住尤研夕低聲道:“那你得答應我,不能直接和那些病人接觸,你要是有個閃失我會受不了的。”
聽完淳於彥的話,尤研夕這才想起那些生病的百姓,對著淳於彥道:“你不讓我接觸,可是我已經接觸過了,而且我還發現這些病人並非是疫病,而是中了毒。”
“中毒?你確定?”淳於彥聽尤研夕接觸過病人,心中本是揪了起來,可聽說是中毒,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尤研夕追問道。
尤研夕也不墨跡,堅定的看著淳於彥點了點頭,然後道:“你現在還是帶我去找師父師伯吧!具體的我一會兒在給你們講。”
淳於彥聞言連忙點了點頭,帶著尤研夕出了屋門。
“殿下,二位殿下。”突然院外一個聲音傳了進來,尤研夕這才回頭看去,見院外正站著一群人,朝著兩人看來。
吳亮見尤研夕回頭,連忙對帶著一家老小跪下道:“暮城縣令吳亮攜全家叩見公主千歲,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尤研夕最受不得這些繁文縟節,對著吳亮直接擺擺手道:“吳大人不必如此,正巧本宮有事與你商量,就讓其他人回去吧!”
吳亮聞言又是謝恩,然後才揮退了眾人,自己跟上了前去進了兩老頭的屋子。
屋中藥味彌漫,吳亮不由得蒙住娘娘鼻子,可見尤研夕和淳於彥二人都沒有蒙鼻子,於是也不好意思自己蒙著,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帕子。
“丫頭,這次疫病到底是什麽原因,你快說說。”道遠第一個等不及,連忙對著尤研夕問道。
“師父莫急,你們先來看看這是什麽。”尤研夕將去庫房取的草烏放在了桌案上,讓幾人來看,四人只消一眼便異口同聲的答道:“草烏!”
第一百三十九章 :真相大白尤研夕看了看四人一眼,嚴肅道:“沒錯就是草烏,此次城中大半人病倒,皆是草烏引起,草烏雖是中藥能治病救人,可它亦有大毒可以害人。我曾查閱逸蜀的醫書,書中雖記載草烏入藥,可並未提及它的毒性。但我曾在一本孤本上看過,草烏大毒若是用來生服久而久之必會要了人性命,加上之前我問過城中百姓,他們皆說之前靠的是生服草烏來度日,日子久了毒素累計,所以城中百姓每個人臉上都透著點青色,乍一看是因為營養不良引起,可實際卻是中毒之兆。所以我敢斷定,此次並非疫病,而是草烏中毒。”
吳亮聽完尤研夕的話,心中大驚,草烏是他帶著百姓們挖來分食的,如今若是因為草烏才讓百姓中毒而死的,等尤研夕將此事上報到皇帝耳中,那他們全家豈不是全完了。
想到此處,吳亮立即否認道:“殿下,你是不是診錯了,草烏自古以來都是用來救人的,況且你也說了只是在孤本上見過,又或許是你記錯了?畢竟兩位神醫都沒有診出來。”
“吳大人,丫頭所說中毒我也有所懷疑,只是一直與師弟有想被的想法,所以才沒有提出來,如今丫頭這麽說,那百姓們必定是中毒無疑。”道墟見吳亮質疑尤研夕,立即站出來維護道。
尤研夕卻是看著吳亮一笑嘲諷道:“素問吳大人是個清廉的好官,卻不曾想與自身命運相關的事,吳大人還是會顛倒黑白棄百姓們於不顧啊!”
吳亮不料尤研夕看得如此直白,臉色一變羞得一臉通紅,低下頭不敢言語。
尤研夕見狀忙回頭看著淳於彥挑了挑眉,淳於彥立即明白了尤研夕這是自己先做了壞人,再將籠絡人心的機會轉交給他。
淳於彥走上前拍了拍吳亮的肩膀道:“吳大人會這麽想也是不想家人無辜受累,況且吳大人此舉也是為了城中百姓,若是沒有吃草烏,只怕這城中百姓早已餓死了,所以功過相抵,此事我就不與追究了。”
吳亮聽淳於彥那麽說心中松了一口氣,但一想到皇帝,便又擔憂道:“那皇上那邊。”
“吳大人放心,此事只限我們五人知曉,皇上那邊永遠不會知道的,城中百姓也不用知道,他們只需記得是吳大人帶領他們度過難關的就好。”
吳亮看著淳於彥那毋庸置疑的話,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,但依舊不放心的看了看尤研夕,見尤研夕也點了點頭,這才終於放心了下來。
“那沒什麽事,臣就先去安排公主的住所了。”吳亮看了看幾人,知道幾人接下來還要商量怎麽用藥,便直接告退道。
“不用了,夕兒與我住一起。”淳於彥聽了吳亮的話直接拒絕道。
吳亮聞言疑惑的看向二人,對於二人的關系實在是有些搞不清楚,尤研夕見狀這才解釋道:“我與啊彥本是夫妻,吳大人不必擔憂。”
尤研夕此話一出,吳亮終於恍若大悟,對於之前淳於彥過激的反應也終於明白了過來,連忙對著幾人告了辭退了出去。
***
吳俊母子三人回到屋中後,吳夫人急忙問道:“兒子,你是不是對這安平公主有想法,不然剛剛也不會那麽頹廢。”
吳俊聽母親看出了自己的心思,也不掩飾直接將外面發生的一切告訴吳夫人,聽到淳於彥抱尤研夕回府的事後,吳俊的妹妹小美也不免激動了起來,直接罵道:“看她一臉的狐媚樣,竟然還要世子殿下抱她回來,也不知羞。”
“怎麽就狐媚了?你要有本事你也讓世子抱你啊!光在這逞嘴上之能,小心被別人聽去治你個侮辱皇家公主之罪。”吳俊聽著自家小美拈酸吃醋的模樣,立即反駁道。
小美被自家哥哥那麽一嚇唬,立即不敢說話了,只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吳夫人看著面前的一對兒女都各有心思,於是心中暗道:“要是真的能把公主和世子都拿下,到時候兒子就是駙馬,女兒就是世子妃,那我們整個吳家起不就飛黃騰達了?”
思及此,吳夫人直接把兩人叫了過來,湊在一起對二人低語了起來。
“你們這是在嘀咕什麽呢?沒有事情就趕緊去休息了,這大晚上的還不睡覺,明日還有得忙呢!”
吳亮回到房中,邊間母子三人正在火爐邊嘀咕著什麽,便立即出聲趕走了一對兒女,由著吳夫人給他更衣。
“老爺,安平公主的住處你打算安置在哪裏?妾身也好立即派人前去收拾收拾?”吳夫人見兒女們離開,便開始對吳亮旁敲側擊道。
吳亮忙了一天,本就疲憊不已,聽著吳夫人的話便也不想多解釋,直接低聲說道:“公主與世子住一個院子,你就不必管了。”
“這怎麽行,公主千金之軀怎麽好跟世子公用一個院子,不如妾身將東院收拾出來讓公主住吧!”吳夫人聽說二人住一個院子,立即出聲阻攔。可等了半響也不見吳亮吱聲,這才看向床榻上的吳亮,見吳亮已經睡熟了,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,只得撇了撇嘴吹了燈睡了下去。
第二日,吳美一早便熬了粥給淳於彥送去,可剛到院子門外便被護衛攔了下來,吳美見護衛不讓她進,立即撒起潑來喊道:“我是來給世子送粥的,你們憑什麽不然我進去,要是識相的趕緊給我讓開。”
尤研夕本來剛洗漱好,準備與淳於彥一同前去看望城中的百姓,就聽到外面女子的撒潑的聲音,不免好奇的走出了房門,看向院外。
只見一穿著鮮艷的女子正拿著食盒立於門外,女子樣貌清秀,可那滿臉的脂粉卻讓尤研夕看了就一陣不喜,於是尤研夕便慍怒道:“誰一大早就來本宮門前吵鬧,不要命了嗎?”
吳美見尤研夕從淳於彥的臥室走出來,心中立即泛起一直酸味,哪裏還去管尤研夕是什麽身份,直接對著尤研夕便頂撞道:“我是吳縣令的獨女吳美,是來給世子殿下送粥的,不知道公主為什麽把我攔在門外?”
“大膽,竟敢在本宮面前稱我,你不想要命了?”尤研夕不知為何,對著吳美實在喜歡不起來,於是便用身份壓起人來了。
“逆女,還不趕緊像公主請罪。”吳亮本是來等候兩人一同前往城中的,可沒曾想剛到門前,便聽得尤研夕的怒聲。
吳美見自家父親也向著外人,心中更不是滋味,對著吳亮便道:“女兒只不過來給世子送粥,卻被她攔在外面,女兒有什麽錯?”吳美說著直接用手指著尤研夕,嚇得吳亮直接上前跟尤研夕告罪起來。
尤研夕雖然不喜歡吳美,但對吳亮卻沒有偏見,於是便也沒有計較,只是對著吳亮道:“一個女孩子,不在閨房學學詩詞、做做女工,卻光惦記著給男人送粥送湯,大人空閑下來是該好好教育一下女兒了。”
吳亮聞言急忙點了點頭,對著尤研夕道:“謝公主提點,微臣空閑後定當好好教導女兒。”
吳美卻不那麽想,看著自己父親如此伏低做小,心中極其不悅,看著尤研夕便指責道:“公主還說我,你自己不也一大早就在世子殿下的臥房,公主殿下是不是也該先管好自己?”
吳亮看著自己這口無遮攔的女兒,不待尤研夕發火,站起身就是一耳刮子
打在吳美臉上,怒吼道:“給小姐給我帶下去,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閨房半步。”
“父親,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?”吳美聽得吳亮要懲罰她,不敢置信的看著吳亮,見吳亮是鐵了心了,這才回頭對著尤研夕道:“別以為關著我,你就能勾引世子了,世子殿下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心思歹毒的人的。”
吳亮聽著吳美的話,頭上的汗珠都被嚇了出來,連忙指揮下人將吳美拖走,然後跪下對著尤研夕請罪,尤研夕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:“吳大人不必擔憂,本宮不會與她一個小孩子計較的,你稍等片刻,我這就進去叫世子。”
吳亮聽著尤研夕的話,眉毛不由得跳了跳,她竟然說吳美是小孩子,可她自己看起來也就那麽大一點而已,不過不得不承認尤研夕的一言一行的確老成得很。
尤研夕進門後便板著一張臉,看著還在梳發髻的淳於彥吃醋道:“這才到暮城幾天啊?就給我招惹這些鶯鶯燕燕,世子若是喜歡,那本宮可以給世子多納幾位側妃,不知世子覺得如何?”
剛剛門外的話淳於彥早就聽見了,本以為尤研夕真的不在意,可誰知進門就變臉給他看了。淳於彥聞言連忙帶上玉冠,站起身就將尤研夕抱在懷裏道:“不是我要招惹她的,明明是她來招惹你,弱水三千我只有夕兒一人足矣,其他人我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,所以夕兒你就別吃醋了。”
尤研夕聽得淳於彥那麽說,心中一陣甜蜜,故意板著臉接著道:“真的不要側妃?”
淳於彥哪裏看不出來尤研夕的小心思,立即伸手做了個發誓狀道:“我保證!”
尤研夕忙伸手拉下淳於彥的手,這才開懷一笑道:“我自然是相信你的,我們還是快走吧,吳大人還在門外等著呢!”
第一百四十章 :穿著襤褸的小孩三人到達城中心的時候,老村長已經帶著一群人等在了路旁,而路中間已然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木床,每張床上還堆滿了被子。
吳亮看著被堵得水洩不通的街道,直接對著身旁的衙役吼道:“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,堵成這樣都不管的嘛,還不給我趕緊把道路清開。”
“吳大人不必發火,這些都是本宮昨晚上吩咐的,雖然集中管理很好,可這大冷的天,大家擠在一起睡地鋪,很容易會生病並且交叉感染的,所以還得勞煩吳大人將如今暮城的人數統計一下,然後再把這些床鋪按照兩人一張平均分配下去,若是不夠的話,就在往城邊搬。”
尤研夕見吳亮一發火,連忙對著他解釋了一番,昨日她看到這些百姓們一個個全都躺在地上休息,雖然地上都鋪了地鋪,可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裏,難免不會有人受了寒氣感冒,所以尤研夕便請老村長帶上那些年輕力壯的年輕人,去將床給搬了過來。
吳亮聽著這是尤研夕的意思,火氣立即全消了,轉頭對著身旁的衙役道:“公主的話你可聽到了?立即帶人去辦,務必讓所有人今晚上都能睡上床鋪。”
衙役見吳亮老是拿他撒氣,心中甚是委屈,可面上卻不敢表現只得應聲帶著一旁的幾個衙役轉頭而去。
尤研夕見幾人離開,這才想起了另一個問題,連忙叫道:“你們等等,若是床都放在樓下必定會很擁擠而且放不下,記得把樓上的房間數量也一同統計了,每間房按大小來安排人數居住,若是還不夠住就往外擴一擴,可記住了?”
“屬下遵命!”衙役們聞言這才迅速離開。尤研夕又往四周看了看,這才發現一個守城官兵都沒看見,於是不免好奇道:“吳大人,昨日本宮進城開始,便不曾見城中有守城官兵,不知這些官兵都去哪了?”
吳亮一聽急忙把目光移向了淳於彥,淳於彥則是上前一把抓住尤研夕的手,解釋道:“城中百姓眾多,之前運過來的糧食所剩不多,所以我便將官兵都派去運糧食了。”
尤研夕聽完點了點頭,可是對於暮城的用度實在憂心不已,看了看老村長他們,不由得又問道:“老伯,雪災之前不知大家是如何過冬的?”
老村長不知尤研夕這麽問有何意,想了想說道:“暮城天冷莊稼長勢不好,所以出來日常農耕,空閑的時候大夥也會上街打打獵,改善改善夥食,添補添補生活。”
尤研夕聽著老村長的話,木訥的點了點頭,對著大家揮了揮手道:“大家都辛苦了,就先回去歇著吧!若是一會分床有忙不過來的,還請大家搭把手,妍夕在此感激不盡。”
尤研夕說著對著百姓們鞠了個躬,然後拉著淳於彥的手朝著疫病區而去。
昨夜四人商議後,已經敲定好了解毒藥方,加上尤研夕昨日來看的時候,已經說過她找到病因了,因此一到疫病區便被百姓們團團圍住了。
“大家稍安勿躁,都往後散開點,公主又話與大家講。”幾個貼身護衛和丫鬟急忙招呼人們往後撤,而尤研夕三人則是站在了最前端。
看著退得差不多了,尤研夕這才對著淳於彥互相看了一眼,相互點了點頭。
“各位鄉親,想必身邊這位你們昨日已經見過了,她便是太後親封的安平公主,昨日公主已經查探出此次疫病的原因,並且連夜與兩位神醫一同敲定了藥方。現在我們需要一些人前來先試藥,不知有沒有人自願試藥的啊?”
吳亮看著得病的百姓們,心中只覺得五味雜陳,想到這些人皆是因為自己的無知,才變成了這般模樣的就覺得自己罪不可恕。逃避的眼神看了一眼二人,這才講事先商議好的話說了出來。
百姓們一聽有救,急忙爭先恐後的往前擠,都想要當這個實驗者,他們只知道當試驗者便可以優先吃到藥,卻不知道當試驗者也是有危險的。現如今的情況,尤研夕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找什麽老鼠來做試驗了,況且這麽大的雪災,人都要餓死了,何況什麽都不懂的小動物呢,所以用人來試藥是現在最快也最好的辦法。
“我要試藥……”
“我也要試藥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
頓時一堆的試藥聲此起彼伏,每個人都飛快的往前跑了幾步,就怕晚了自己就不能成為其中一員了。一時之間因為搶著試藥一事,街上亂成了一團,三人也因著百姓的推嚷,不得已退後了幾步。
尤研夕不料事情會變得如此覆雜,試藥本是個危險的事情,若一不留神便會一命嗚呼,正當她在想哪裏出了錯的時候,淳於彥扶住她上前了一步。
“鄉親們,靜一靜先聽過說可好。”淳於彥暗含內力的聲音傳了出去,也傳進了眾人的耳中。
眾人這才止住了動作看向淳於彥,等待著他的下文。他們知道是這個世子殿下到來,他們如今才能吃上飯,所以他們願意靜下來去聽淳於彥的話。
淳於彥見狀露出了沈重之色,看著前方的百姓道:“試藥之事非同小可,如今我們雖找到了病因,可是對於藥方還在摸索之中,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之憂,所以請大家三思而後行。”
眾人聞言有性命之憂,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,腳步也往後退了開去。要知道他們很多人如今雖病了,但離死還有些時日,等藥試成功自己便有救了又何必去趟著波渾水呢!
尤研夕看著這一幕簡直是哭笑不得,一會兒往前擠,一會兒往後退,這聽完有性命之憂,便都不敢上前了,見此情形尤研夕不由得哀嘆了一聲,默默站在了一旁。
吳亮看著低頭嘀咕的百姓,見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,於是不自覺的問道:“真的沒有一個人願意?若是試藥成功,那可就是我們暮城的大英雄了啊!”
百姓們聽完卻眼都沒擡一下,大英雄又如何,要是沒了性命,那他們豈不是什麽都沒有了。那還不如等著讓別人試了藥來救自己,只要命還在其它的虛名要來有什麽用。
“讓我來吧!”突然一個衣裳襤褸,布滿了補丁的小男孩從前排擠了出來,用稚嫩的童音對著三人喊道。
尤研夕不由得被這聲音吸引了過來,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,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,正花著一張臉,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。
尤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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